情迷貝克街

"奉您为王,即刻加冕。"

【black hat ×Dr.flug】天才在左,恶魔在右








这里谢罪!!!!!拖更了我真是该死!!!!!【磕头】
请食用qwqq这章我把握的不太好请尽量帮我把不合适的地方指出来!!【再磕头】





“你是演员?还是说那两位女士都是?”


flug感觉自己大概猜对了,自己被一群人给蒙在鼓里。大概等他给萨西太太发完“我爱你们,我所有的银行卡密码都是孤儿院的门牌号”之类的短信那十四个装睡的混蛋就会跳起来拉彩炮。


“不,我不是,她们也不是,不妨再猜猜?”绅士将手指交叠在一起。


flug拧开瓶盖,缓慢饮用着冰镇苏打的同时也在试着观察那张没有鼻梁的乌黑脸庞是什么做出来的,也许是硫化液体硅胶。


“好吧……造型很不错。”他现在把目光放到别的地方,刚才的大起大落把他弄的晕头转向,甚至没能意识到坐在他身边的是个满面堆笑的陌生人——尽管那并不是他的脸,但这种英国式微笑总是让flug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看不透这种恰到好处的笑容通常要表达什么,就像瓦莱丽所说的,“谁知道他们笑笑的在想什么?也许是吻手礼,也许是绞刑台。”


flug觉得这话对极了,可以说用在这个西装革履的怪男人身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谢,”绅士将一只手伸进西装马甲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闪亮的银表。“喜欢这块表吗?”


flug发现之前这位先生一直用手臂遮挡了小腹,以至于他没能注意到挂在马甲纽扣上的表链,否则那样扎眼的东西没人能忽略。


那是块保养的不错的老表,蒸汽时代盛行的发条怀表,萨西太太有过一块,已经在很久以前的一个平安夜被当掉换钱去买了圣诞礼物。flug觉得如果把这块表拿去当铺,也许能换到的就不只是那么几件礼物。flug总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防尘盖上的华丽浮雕,那上面细密的羽毛纹路使人目眩,仿佛下一秒就要纷纷飘落。


“很好看,但很抱歉我不懂古董表。”flug只得用尴尬的笑容告诉他,别再找我搭话了,你的工作结束了演员先生。


绅士看着flug不耐烦的扯掉耳机,从背包里拿出手提电脑。他按下拨针轮,那面轻薄的表盖‘叮’的一声弹开,像银币落在瓷地板上的脆响,几乎细不可闻,但flug有那么连续的几秒一直不停的听到余波的‘嗡嗡’声在脑袋里荡开涟漪。


“tick-tock。”绅士轻轻的发出几个同样清脆的音节。


“现在我们怎么办?”


“安静点你这疯子,别让那个醒着的听见!”


“谁在乎?现在就告诉他吧!我们都要死啦!”


“你就不打算告诉他们两个该收工了吗?”flug的手指在键盘上反复跳跃,他眉头紧皱,女人的尖叫声刺激着他的耳膜。


一开始只是耳朵的不适,像沐浴时水流灌满耳朵的感觉,然后渐渐的变得不可忽视。flug有一些突然的想法,这绝不会是尖叫造成的。


他把电脑塞在座位的夹缝里,几乎整张脸都贴在舷窗的玻璃上,远处掠过了一片小村庄,又有高大的电线塔从flug目光无法触及的窗户边角往左上方一晃而过,只有边缘溶解在云层里的太阳还在那,可奇怪的是它越来越高了,它没有脱离地平线,但却越来越高。


他试着从所有的角度看向窗外,但没有他能够辨认出的破绽,这就是一张快要坠落的飞机舷窗外应有的景色,不会是什么灯光幻影或者立体特效。


他从自己的位置上跳起来,大腿装在了旁边坐着的绅士的椅子上,但他仍然跌跌撞撞的跑过两个座位间狭小的走道,冲进了商务舱。


两个姑娘互相揪着对方的制服,脸上的装被混着汗水凝聚在下巴和颈窝里,卷发姑娘整齐的刘海被汗液结成一缕一缕,像小虫子一样趴在额头上。


她的牙齿上蹭到了许多口红,那姑娘咬紧牙关,但控制不住自己哆嗦的嘴唇,她抓住了flug的肩膀,flug很想挣脱她,但却只是呆呆的站在那儿任长指甲隔着单薄的布料扎进他的皮肤。


“嗨,你们造的这架蠢飞机,它要坠毁了?”她断断续续而上扬的音调像是在发问,又像在唱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去你的我根本什么都不清楚!”空姐被flug反过来抓住肩膀粗鲁的摇晃,她将手收回来护着自己的面部并大声尖叫,另一个女孩冲上来,但没能碰到flug。


“你这是打算放弃了?”一双手从flug的背后伸过来,覆在他白的像死人颜色的指节上,顺利的把他的手指给一根根的拉开。


“那么就只能由我公布答案了,博士。”


他的拳头被包在套着手套的掌心里,绅士站在他身后,将脑袋的一侧贴着他的耳廓。


flug看着他抓过的衣料仍然留着十个清晰可见的指印,色泽发亮的卷发发梢以一种毛发纤维不可能保持的状态旁逸斜出,就像一截静止不动的树枝。


“我将会是你的主人。”他呢喃着说出那个词的时候,嘴角牵动了脸颊。


这绝不是任何仿真材料的有的触感,flug觉得一团乱。那张脸像蛇一样冰冷但确实是活着的。


或者说躯体活着。


“你是谁?”将拳头从绅士的手掌包围里抽离,像只退到角落里的猫科动物一样瞪着那张非人的脸。


绅士不以为然,他只是耸耸肩,“我告诉你我是你的主人,尽管现在还不是。”他摘掉自己的一只手套,展示出一只指节分明的利爪。


“所以我们得尽快谈一谈合约。”他试着用有尖指甲的手去够flug的脸,flug把脸往另一边偏,让他落了个空。


“得了,别扫兴。”绅士那失望的口气演得难辨真假,他趁着flug分神的那一会手掌飞快的掠过了他的耳后,收回来时指间则多了一张卡片。


如果这是个酒馆的友好陌生人耍给他看的把戏,也许flug不会吝啬一个笑容。“什么合约?”


绅士把双手放在身后,又换上那个令人不快的礼貌微笑,“跟我来。”他说着踱步往头等舱里走。


“我觉得这女孩是你们中间最有趣的一个,我以为你们这些,嗯,科学家,都是无神论者,但是她……哈,我记得她往你们的车间里牵了一只山羊,她居然想跟恶魔交易,用灵魂换灵感。”瓦莱莉的背没有起伏,就像一具安安静静的尸体。


“嘿!”flug挡开那只黑色的爪子,站到瓦莱莉身前。


如果flug没听错的话那嘶嘶声应该不是蜥蜴发出来的。那男人露出一部分刀刃一样的牙齿,喉咙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进攻的意思。


“不……我只是不想你碰她。”flug觉得他不应该大喊大叫。


“放松,哈哈哈哈……我没那个意思。”男人失声笑出来,细长的眼睛里藏着类似冷血动物的瞳孔。


“你在意这些人,至少在意这个女孩。这是当然的了,毕竟你们人类都喜欢跟同类凑在一块相互安慰。所以你不会想跟他们一起被埋在一堆残骸里对吧?”绅士在手指间转动着那张卡片,并像只黑豹一样缓慢的绕着flug转圈。


“这跟你没关系。”flug的目光始终只跟着表链晃眼的银光。


“不,接下来我要说的你会感兴趣。而且我想这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


flug感觉有那么一会他的心脏停跳了,还不止一两拍。他看见面前的走道上多了一套黑色桌椅,就像摆在咖啡厅外面的那种简单家具,上面撒着一束从舷窗外照进来的橙色阳光,里面充斥着凝固的灰尘和纤维,静静的一动不动。绅士坐在其中一条凳子上,面前放着那张白色的长方形卡片。“既然我们都不着急,那不如来坐下吧。”flug实在想要克制住自己不要再偷偷的把手背在身后捏衣角,这样让他觉得自己又蠢又无助,而且那令人讨厌的怪物已经注意到了他藏起来的一只手。


flug把双手都插在外套的兜里,坐到另外一只空椅子上,“你是什么……你又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着急什么,你要明白只要我让指针继续走,过不了多久你们就都要死了。”怪物看起来一点都不满意,似乎在责怪flug的粗鲁无礼。


“如果这是注定的那么它迟早会来,没人可以抗拒。”flug吐出这样几句模棱两可的谎话,这是他从一本有关东方禅修的书上看来的。实际上没有人不惧怕死亡,即使明知逃不过,他当然也一样害怕,但flug只当这是死前漫长的走马灯,也许赶紧打发他就能换到一个别的场景。他平时梦到不喜欢的回忆都会像这样试着尽快结束。flug希望能在死前再看一次他和朋友们相识,至少最后回忆一次孤儿院,而不是和一个面部畸形的英国佬待在脑海里意识不清的死去。


怪物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怀表看,flug想着他大概没在听自己说话,但同时他开口了,“不,我可以。”


也许过几天我得去看心理医生,flug想,如果我能活着的话,“不,你不能,你只是我幻想出来的死神。”


“你刚才见识了我的本事,博士,我不是你脑袋里的死神,”怪物咧开嘴,flug可以从两排利齿的缝隙间看到漆黑的口腔,“但只要你乐意,我可以帮你阻挡收割灵魂的镰刀。”


他把桌上的卡片轻轻的滑到flug面前,flug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是一张白色的名片,没有电话,没有传真号码,也没有地址,只有一顶黑色的高帽,就像怪物头上戴的那一顶。


flug没有试着伸手去触碰,求生本能禁锢住他,让他不能有任何轻举妄动,仿佛他现在坐在悬崖峭壁边缘,只要双手一撑就会掉进面前直通地狱的深渊。


flug偷偷隔着外套掐了自己一把。他可以骗自己那张名片无法解释的不详感只是错觉,但疼痛是实实在在的。


“你想要什么?”flug的左手一直不停的在口袋里拨弄着那只mp3,他又一次开口询问,这次小心翼翼并刻意压低了音调,结尾带着无法控制的颤音和气音。


“你看,我几乎能做到所有的事。金钱,名誉,地位,我能夺走所有的,也能赠予任何人。但我发现这些不够我玩,太乏味了,我不想再单干,我要聚集一些人为我将来的事业做准备。”怪物说。


“你要我跟你合作?”博士藏在口袋里的手停止动作。


怪物从牙齿里漏出一声清晰的嗤笑,继而便放声大笑,他的笑声类似某种猛兽的喘息,嘶哑而有穿透力,flug感觉脑袋里嗡嗡直响,“哦,我从没发现你这么有幽默感,你这么多年都在假装自己很无趣吗?”


“我不无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flug知道他的耳朵现在大概变红了,但他得抱着手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免得被对面的混蛋察觉到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被伤了自尊心,所以flug没空去捂住它们。


“知道吗,你真是不适合职场,上司们都喜欢听员工提供多个方案以供挑选,而不是听下属傻傻的发问。像你这样的书呆子可能永远升不了官。不过我现在很愿意给你一点指导,你只需要把自己交给我,剩下的一切由我安排,所有的烂摊子我都帮你处理妥当,这些小朋友都会安然无恙,包括这架大鸟,你只需要收下这张名片,我们的交易就算成了,我俩各取所需。”怪物稍微收敛了放肆的笑声,但仍然用看小姑娘的眼神来回的寻找flug身上的细枝末节。我真想让他看看我揍人有多无趣,flug在心底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今天是他一生中最迷惑的一天,比他第一次从孤儿院偷跑到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还要更加恐惧。他穿着一件太大的蓝白条衬衫,衣服下面只有一条短裤,flug不记得他是怎么趁着萨西给双胞胎洗澡的空档溜出大门的,否则他会在出门之前穿上鞋。他站在一只装空酒瓶的板条箱上,努力的想要与那些大人的视线齐平,但即使这样他也只能看到一双双的腿和一些小腹从他面前匆忙的路过,没人在意一个路边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他从中午一直呆到下午,也没发现孤儿院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他只能看到衣摆和走来走去的大腿,这些人撞到他也不说句抱歉,还有个大姑娘指责flug弄脏了她的裙子。他很后悔饿着肚子独自跑出来,小脑袋不停乱转,在不知道多少次想到萨西再也找不到他的可能性之后,他还是靠着墙角坐下来哭了。


现在不会比在饿着肚子哭泣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家好到哪里去。他现在已经长到不用站在箱子上的高度了,有一所自己的房子并且记得地址,不用担心会迷路找不到家,但现在问题更加严峻,绝不是用眼泪能够解决的。


表盘上的时间已经不准了,所以flug只能自行判断时间。假设他在平时被陌生人搭讪,即使双方都聊得投机也不一定会有后话,因为他最多收下名片或者存一个电话号码,然后等着在洗过的牛仔裤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再说他每个星期都会清理联系人。但现在他大约只跟这个怪物谈了十到二十分钟,就得开始考虑要不要跟他走,flug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不知道他的企图,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是我?”博士说。


“你觉得牺牲你一个拯救这些人很不公平?”


“不……我只是想知道。”


“你不会想知道。”他这么说着,但flug觉得他在指引自己往深渊里走,怪物仍然在笑。


“告诉我,否则我什么都不会给你。”flug现在回不了头。



“好吧,那先告诉我,你知道为什么坠机吗?”flug觉得很不妙,怪物展现的表情像个手里持有大小王的赌徒,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身后展开。


“因为鸟击。”


他缓慢的摇头,并把手摆在桌上,手心面对flug摊开,看起来是个亮牌的手势,现在这张圆形的咖啡桌成了怪物盈利的赌桌。“哦我的博士,你居然还那么认为。”


“只是鸟击而已,你们还剩下一个发动机不是吗?就算这是一架破烂,安全降落也绰绰有余了。”


flug不说话,他从怪物身后的舷窗看出去,现在这样的飞行高度已经无法支持降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不是机长的问题,他之前清醒的很,不过现在正在给妻子打电话。”怪物打断他的思路。


“他之所以不作为,是因为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想想吧博士,动脑子想想,你明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知道?”


“好好回忆。”


“你在戏弄我!”


“你在骗自己。”


‘叮——’。该死,flug捂住额头,他想去拿包里的布洛芬片,偏头痛毫无征兆的造访,他的脑袋像台破烂收音机一样嗡嗡做响,意味不明的杂音断断续续的涌出来。


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玻璃碎片从地上立起来,像只灵活的松鼠跳跳进他的手心,又沿着抛物线回到原来的地方,发出晶体掉在地上的声音。


“那狗娘养的说没法降落。”为什么?


“他说,左发动机卷进了一群他妈的鸟!现在正在寒流里面勉强维持平衡。”不应该是这样,机头和机尾的设计足以让飞机保持平稳飞行,这种情况不会需要手动保持平衡。


“可是这怎么会不能降落?”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快启动升降舵!


他停止粗鲁的按揉眼眶。


“升降舵。”flug念叨着。


“没错。你看,其实你知道。”怪物的爪子抚过flug的喉结,停留在后颈,拨弄着他被汗打湿的发梢。


史蒂文把刚从打印机里拿出来仍带着余温设计图用磁铁挂在黑板上。flug摘了那副几乎要长在他鼻梁上的眼镜,使劲的揉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这是他来到这个工作室之后第一次面对着这面墙坐下好好的看着它,手里没有永远满着的咖啡杯,臂弯里没有成摞的蓝图,他跟十三个流浪汉一样的人并排坐在这面贴满图纸和便条的墙面前,A1和A4纸像墙纸一遮住了原本漆成青色的墙面,上面扎满了大头钉,彩色毛线在从钉子间绕来绕去,绷成相互交织的无数直线,四层黑板没被擦干净,水渍干了之后留下的白色痕迹昭示着打扫者的匆忙草率。他们没有一个算得上状态不错,每个人都是一副可怜的扮相,被火星烧出几个小坑的毛绒拖鞋,粘着咖啡印的工装外套,除了瓦莱丽和辛克每个人都穿着睡衣睡裤。艾米丽像是患了突发性神经病一样抱着腿把自己陷在单人沙发里摇晃。但他们的眼神都无一例外像灯一样亮。


“准备好了吗?”史蒂文打开所有夹在黑板上的床头灯,摁下吊顶的开关,现在现在工作室里所有的灯光都打在那张设计图上。


“是的。”“当然了。”“快开始。”“说出来!”“我说了应该在晚上做的。”


“咳,那么先生们,还有女士们,我非常荣幸可以在这里宣布,我们的小姑娘,就要诞生了。”史蒂文万分兴奋,他翘起左脚脚尖优雅的鞠躬。


“耶!”突然间流浪汉们就变成了快乐的男孩女孩,他们从自己的座位上跳起来,像为了毕业欢呼雀跃的高中生们。flug比所有人都慢了半拍,他被巨大的欢呼声吓了一跳才站起来。他看着所有人相互拥抱,转圈,但只是笑着鼓掌,这个共同创造的过程已经给了他够多的喜悦,所以成果静静的享受就好。


接下来史蒂文开始分发飞镖,来决定各自的整改部分。 在场擅长瞄准的并不多,三个姑娘第一次都脱了靶,瓦莱莉本来想要修改一下三缝襟翼的设计,但是飞镖却钉在了机头,flug觉得哪儿都无所谓,他爱这张几乎完美的设计稿,不管选什么部分都只能做一点小小的微改。最后还剩下flug和艾米丽,她抓着flug的手臂,几乎是半胁迫的请求他选升降舵。“求你了,这是我这辈子最诚挚的请求!我必须亲自修改客舱,我无法忍受他们提供的任何一个装潢方案,求你了把客舱让给我,否则我会从飞机上跳下去。”“嘿小姐冷静点,为什么你不先选呢?”“我根本射不准!”“好吧……我尽力。”“万分感谢。”


最后艾米丽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客舱的整改草图,flug则开始着手修改升降舵的整体修改。


其实他很烦恼,如果他把草图原封不动的交上去大家也许会很失望,他们希望所有人都参与进来。直到他翻看新一期的《科学》有关各类材料的优劣性杂谈。这种想法完全不是他平时的风格,所有人都异常惊讶,包括flug。替换升降舵的材料要增加的飞行测试和模拟测试将把预计的首飞推迟三个月,但大家都鼓励他去做。“你只要想做就能做到。”瓦莱莉抱着他时在他耳边悄悄说。


“我的选材有问题?”flug没注意到一双手在他的身后推着他。


“你问我为什么选你,现在我告诉你,你们这些人里其实有更好的人选,比如说瓦莱丽,我挺喜欢她,但这女孩太复杂了,我没把握搞得定,还有艾米丽,不过她太神经兮兮,摆在桌子边沿的玻璃杯都能逼疯她。”怪物像念情诗一样慢慢的说着一字一句,“所以我选了个好得手又听话的,也就是你。”


flug觉得脑袋里彻底静了,不疼也不嗡嗡叫,但他仍然没把手拿下来,他用手遮挡双眼,以免放开时看到那些给予他信任的傻瓜。


他害怕透过这些熟睡的人看到尸堆和满手鲜血。


“看,你就要害死他们了,还打算犹豫吗?”


一片冰凉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收下吧,杀人犯。”


还能怎么办?flug问自己,但只有回声,没有答案。他按住那只在面前挥舞的手,从嶙峋的指间取走了名片。


“好极了。”恶魔拍拍手,“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


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通过听觉感知。这怪物似乎把他弄进了一部正在快速倒带的录像带,周遭叽叽喳喳的人声和诡谲的音乐被搅浑在一起,他脑海里的一部分被强行的抽离,离他越来越远,flug觉得这很像被酒精迷晕了头,断片的那一会他好像瞥见了飞扬的香槟酒泡沫,酒红色的流苏堪堪和他的眼皮擦过。


某人粗鲁的抓住他的手臂,这可不是那位空乘小姐的臂力,应该是个强壮的男人,他直接把flug当成布娃娃一样拎了起来,“睁开眼,去收拾东西吧。”flug突然脚着了地,不太稳当的向前倒了两步。他嗅着腐朽的书页气息和逸散在空气里的咖啡苦味,睁开眼的前一秒他就知道自己到了哪。


“拿上你的东西,不要带太多。”怪物坐在靠墙的单人沙发上,翘着腿把玩怀表。


“他们在哪?”flug问。


“这个时间应该还在机场,”怪物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别让我等久了,处理完你的事我们就离开。”


“我没什么可带的,”flug看着那张尚未清理的墙,上面有一多半的便利贴都是女孩们贴上去的,大部分都是购物清单或者冷战时留下的道歉纸条,剩下的基本上都是flug打的修改批注。他记得每一张图纸的位置,那些涂涂改改的设计稿几乎都有他的笔记和用红色欠签字笔写的便条,现在他们都没用了。“走吧。”


“就一件?”怪物用两只手捂住flug的眼睛。


“就一件。”


“哦,等一下,我突然想起来一件好玩的事。”flug透过怪物手指的空隙看着手里的模型,不得不说艾米丽的手很巧,就连里面的客舱也被细致都还原了。


“你说了不想久等。”flug感觉有点胸闷,想要挣脱怪物的束缚。


“不会很久。”怪物的发音微微上扬,蛮横的把flug的后脑勺按在自己的胸口。“我要给你取个新名字。”


“停下!……”flug想掰开那对不属于人的利爪,但太迟了。


“我要叫你flug,flug slys。”


“不要!”flug大声呼救,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造出了一小串回音。


法官敲下响亮的一锤,陪审团开始窃窃私语。


flug看不见,但他听得到,陪审席里坐着的人们纷纷控诉被锁在被告席的他,那些他认识的,不认识的,清晰的或不清晰的,远的近的,稚嫩的,沙哑的,欢愉的,悲伤的,愤怒的,讥讽的,鼓励的,都在喊叫。


“flug。”


“我判你谋杀罪。”法官发言了,盖过所有的喧闹,声音悲戚而清晰。flug听出来那是自己。


“flug,flug,flug,flug!”


“停下!”他狠狠的朝着面前的空虚推了一把,本来不该碰到任何东西,但他摸到了一件涤纶衣物和面料下的身体。


“哦!冷静点flug,你这是怎么了?”John的嗓音在青少年和成人之间模糊了,那双晶亮的眼睛里没有血丝,下面也没有消不去的黑眼圈,他穿着林肯公园的纪念T恤衫,留着一把小辫子站在自己面前,左臂上还有工作前就洗掉的刺青。


“我很好……”flug凭着模糊的记忆往后退,倒在寝室里唯一的一张沙发上,John从怪物的身边经过,坐到他身边。


“你发什么呆,为什么不接电话。”他笑着把正在震动的手机塞进flug满是汗水的手心。


“挂了那电话。”怪物突然说话。“只要你没接到那通电话,就不会进那个设计组。”


“不……这跟我们说的不一样。”


“你在说什么呢?”John凑近他,想要把手贴上他的额头,但被flug拉了下来。


“没有哪里不一样,如果你从来就没参与过,那么他们的命运就不会是死亡。当然了,那架飞机,它会被发明出来的,但是不是一模一样的一架很难说。”怪物又露出那个令人作呕的礼貌微笑。


他还能怎么办?flug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嗨!早上好,请问是……”


“你找错了,抱歉。”他没听对面的回答,就把电话挂掉了。


“做的好极了,那么,欢迎Dr.flug加入我的公司,允许我给你送上一点小礼物。”怪物伸出手,朝着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flug一开始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很快他就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T恤,这种衣服只有十五件,艾米丽为设计组做的,上面有爆炸式的闪光和一架起飞的简笔画飞机,现在这架飞机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模型从他膝头滑落,他揪住那打得完美无缺的温莎结,像只丢了幼崽的母兽一样疯狂大叫,“你到底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怪物举起双手,不紧不慢的俯下身与抓着自己领带的人平视,他喉咙里的嘶嘶声只有flug听得见。


“我是你他妈的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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